①原注："
块"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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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黑暗里征了两个女，这正是们的光荣；而航船中的神文明，也粲然可见了——于是乎书。
１９２４年５月３。
序
胡适之先生在九二二年三月，写了篇《五十年中国之文学》；篇末论到话文学的成绩，第三项说：
话散文很步了。篇议论文的步，那是显而易见的，可以论。这几年，散文方面最可注意的发展，乃是周作等提倡的"小品散文"。这类的小品，用平淡的谈话，包藏着刻的意味；有时很像笨拙，其实却是稽。这类作品的成功，就可彻底打破那"美文能用话"的迷信了。
胡先生共举了四项。第项话诗，说，"可以算是了成功的路了"；第二项短篇小说，说"也渐渐的成立了"；第四项戏剧与篇小说，说"成绩最"。没有说那种成绩最好；但从语气看，小品散文的至少比话诗和短篇小说的。现在是六年以了，形已是同：话诗虽也有多少的展，如采用西洋诗的格律，但是太需缓了；文坛对于它，已迥非先的热闹可比。胡先生那时预言，"十年之的中国诗界，定有放光明的个时期"；现在看看，似乎丝毫没有把。短篇小说的形，比为好，篇差多和从样。戏剧的演作两面，却已有可注意的成绩，这令。最发达的，算是小品散文。三四年风起云涌的种种刊，都有意或无意地发表了许多散文，近年这种刊更多。各书店的散文集也少。《东方杂志》从二十二卷（九二五）起，增辟"新语林"栏，也载有许多小品散文。夏丏尊，刘薰宇两先生编的《文章作法》，于记事文，叙事文，说明文，议论文而外，有小品文的专章。去年《小说月报》的"创作号"（七号），也特辟小品栏。小品散文，于是乎极时之盛。东亚病夫在今年三月"复胡适的信"（《真美善》卷十二号）里，论这几年文学的成绩说："第是小品文字，讽的，析心理的，写自然的，往往着墨多，而余味曲包。第二是短篇小说。
第三是诗。
"这个观察致错。
但有举"懒惰"与"速"，说是小品文和短篇小说发达的原因，那却是够的。现在姑且丢开短篇小说而论小品文：所谓"懒惰"与"速"，只是它的本质的原因之面；它的历史的原因，其实更得重些。们知，中国文学向抵以散文学①为正宗；散文的发达，正是顺。而小品散文的制，旧的散文学里也有；只神面目，颇相同罢了。试以姚鼐的十三类为准，如序跋，书牍，赠序，传状，碑志，杂记，哀祭七类中，都有许多小品文字；陈天定选的《古今小品》，甚至还将诏令，箴铭列入，那就未免太广泛了。说历史的原因，只是历史的背景之意，并非指现代散文的源头所在。胡先生说，周先生等提倡的小品散文，"可以打破'美文能用话'的迷信"。说的那种"迷信"的正面，自然是"美文只能用文言了"；这也就是说，美文古已有之，只周先生等才提倡用话去罢了。周先生自己在《杂拌》序里说：
①读如散——文学与纯文学相对，较普通所谓散文，意义广些——骈文也包括在。明代的文艺美术比较地稍有活气，文学颇有革新的气象，公安派的能够无视古文的正统，以抒的度作切的文章，虽然代批评家贬斥它为率疏，实际却是真实的个的表现，其价值在竟陵派之。以的文对于著作的度，可以说是二元的，而们则是元的，在这点与现代写文章的正是致，以的以为文是"以载"的东西，但此外另有种文章却是可以写了消遣的；现在则又把它统了，去写或读可以说是本于消遣，但同时也就传了了，或是闻了。这也可以说是与明代的新文学家的——与明代的有些相像，正是足怪的，虽然并没有去模仿，或者也还很少有去读明文，又因时代的关系在文字很有欧化的地方，思想也自然比四百年有了明显的改。
这节话论现代散文的历史背景，颇为扼，且极明通。明朝那些名士派的文章，在旧的散文学里，确是最与现代散文相近的。但们得知，现代散文所受的直接的影响，还是外国的影响；这层周先生曾明说。们看，周先生自己的书，如《泽泻集》等，里面的文章，无论从思想说，从表现说，岂是那些名士派的文章里找得的？——至多"趣"有些相似罢了。宁可说，所受的"外国的影响"比中国的多。而其余的作家，外国的影响有时还多些，像鲁迅先生，徐志先生。历史的背景只指给们个趋，详节目，原由各自定；所以说了外国的影响，历史的背景并因此抹杀的。但问，散文既有那样历史的优，为什么新文学的初期，倒是诗，短篇小说和戏剧盛行呢？想那也许是种反。这反原是好的，但历史的量究竟太了，看，它们支持了几年，终于懈弛，让散文恢复了原有的位置。这种现象却又是健全的；明此层，就说到本质的原因了。
分别文学的制，而论其价值的，例如亚里士多德在《诗学》里所的，那是件批评的业，包着种种议论和冲突；学的，敢赞辞。只觉得制的分别有时虽然很难确定，但从般见地说，各实在有着个别的特；这种特有着同的价值。抒的散文和纯文学的诗，小说，戏剧相比，可见这种分别。们可以说，者是自由些，者是谨严些：诗的字句、音节，小说的描写、结构，戏剧的剪裁与对话，都有种种规律（广义的，限于古典派的），必须心结撰，方能有成。散文就同了，选材与表现，比较可随些；所谓"闲话"，在种意义里，是它的很好的诠释。它能算作纯艺术品，与诗，小说，戏剧，有之别。但对于"懒惰"与"速"的，它确是种较为相宜的制。这是它的发达的另原因了。以为真正的文学发展，还当从纯文学手，单有散文学是够的；所以说，现在的现象是健全的。——希望这只是暂时的渡期，久纯文学会重新发展起，至少和散文学样！但就散文论散文，这三四年的发展，确是绚烂极了：有种种的样式，种种的流派，表现着，批评着，解释着生的各面，迁流曼衍，新月异：有中国名士风，有外国绅士风，有隐士，有叛徒，在思想是如此。或描写，或讽，或委曲，或缜密，或健，或绮丽，或洗炼，或流，或蓄，在表现是如此。
是时代中名小卒，是个平凡的。才的单薄是用说的，所以向写什么好东西。写诗，写小说，写散文。二十五岁以，喜欢写诗；近几年诗枯竭，搁笔已久。年个朋友看了偶然写的《战争》，说能抒诗，只能史诗；这其实就是说能诗。自己也有些觉得如此，越发懒怠起。短篇小说是写两篇。现在翻看，《笑的历史》只是庸俗主义的东西，材料的拥挤，像个的掌柜；《别》的用字造句，那样的，像半遂的病，读着真怪好受的。觉得小说非常地难写；用说篇，就是短篇，那种经济的，严密的结构，辈子也学！知怎样置的材料，使它们各得其所。至于戏剧，更是始终敢染指。所写的抵还是散文多。既能运用纯文学的那些规律，而又免有话说，只好随点说着；凭说"懒惰"也罢，"速"也罢，是自然而然采用了这种制。这本小书里，是四年所写的散文。其中有两篇，也许有些像小说；但最好只当作散文看，那是彼此有益的。至于分作两辑，是因为两辑的文字，风格有些同；怎样同，想看了会知。关于这两类文章，的朋友们有相反的意见。郢看《旅行杂记》，信说，喜欢这种文章，因为是在模仿着什么；而模仿是得的。这其实有些冤枉，实在没有点意思模仿什么。看了《飘零》，又信说，这与《背影》是的另面，是喜欢的。但就如此。看完《踪迹》，说只喜欢《航船中的文明》篇；那正是《旅行杂记》类的东西。这是个很有趣的对照。自己是没有什么定见的，只当时觉着怎样写，怎样写了。意在表现自己，了自己的行；仁智之见，是在读者。
朱自清
１９２８年７月３１，北平清华园。
（原载１９２８年１１月２５《文学周报》第３４５期）
女
是个老实，又是个有趣的。能在谈天的时候，滔滔绝地发篇论。这回听勉子说，本某杂志有《女？》文，是几个文以"女"为题的桌话的记录。说，"这倒有趣，们何也？"们说，"先！"搔了搔头发："好！就是先；们可别临阵脱逃才好。"们知照例是开能自休的。果然，番话费了这多时候，以致别只有补充的工夫，没有自叙的余裕。那时被指定为临时书记，曾将桌所说，拉杂写。现在整理，是以文。因为十之八是的意见，用了第称，作为自述的模样；想，概至于承认吧？
老实说，是个欢喜女的；从国民学校时代直到现在，总贯地欢喜着女。虽然曾受着什么"女难"，而女的量，确是常常领略到的。女就是磁石，就是块铁；为了个虚构的或实际的女，呆呆的想了两点钟，乃至想了两个星期，真有知味光景——这种事是屡屡有的。在路走，远远的有女了，的眼睛像蜂们嗅着般，直攫去。但是很知足，普通的女，概看两眼也就够了，至多再掉回头。像的位同学那样，遇见了异，就立正——向左或向右转，仔用那两只近视眼，从眼镜面追去半半，然看见，然开步走——是用着的。们地方有句土话说："乖子望眼，呆子望到晚；"约总在"乖子"边了。到无论什么地方，第总是用的眼睛去寻找女。在车里，必走遍几辆车去发见女；在船里，必走遍全船去发见女。若找到女时，逛游戏场去，赶庙会去，——胆地加句——参观女学校去；这些都是女多的地方。于是的眼睛更忙了！拖着两只跟着们走，往往直到疲倦为止。
所追寻的女是什么呢？所发见的女是什么呢？这是艺术的女。从将女比，比，比羔羊；们只是说，女是自然手里创造的艺术，使们欢喜赞叹——正如艺术的童是自然的创作，使们欢喜赞叹样。独男欢喜赞叹，女也欢喜赞叹；而"妒"是欢喜赞叹的另面，正如""是欢喜赞叹的面样。受欢喜赞叹的，又独是女，男也有。"此柳风流可，似张绪当年，"是好例；而"美仪"语，为"史绝书"。但男的艺术气分，似乎总少些；贾玉说得好：男的骨头是泥的，女的骨头是的。这是天命呢？还是事呢？现在还得而知；只觉得事实是如此罢了。——看，目学绘画的"习作"的时候，谁用了女的模特呢？这是因为女的曲线更为可么？们说，自有历史以，女是比男更其艺术的；这句话总该会错吧？所以说，艺术的女。所谓艺术的女，有三种意思：是女中最为艺术的，是女的艺术的面，是们以艺术的眼去看女。说女比男更其艺术的，是般的说法；说女中最为艺术的，是个别的说法。——而"艺术"词，用它的狭义，专指眼睛的艺术而言，与绘画，雕刻，跳舞同其范类。艺术的女是有着美好的颜和廓和作的女，是的容貌，材，，使们看了到"自己圆"的女。这里有块天然的界碑，所说的只是女，少，中年，那些老太太们，为们的年岁所侵蚀，已了凋零与枯萎的路途，在这件，已是落伍者了。女的圆相，只是的"的诸相"之；可以有才能，智慧，仁慈，勇毅，贞洁等等，但都无碍于这相。诸相可以帮助这相，使其更臻于充实；这相也可帮助诸相，分其圆于它们，有时更能遮盖它们的缺。们之看女，若被的圆相所引，会顾自己，顾的切，而只陶醉于其中；这个陶醉是刹那的，无关心的，而且在沉默之中的。
们之看女，是欢喜而决是恋。恋是全般的，欢喜是部分的。恋是整个"自"与整个"自"的融，故坚而久；欢喜是"自"间断片的融，故而飘忽。这两者都是生命的趣味，生命的。但恋是对的，欢喜却兼与而言。——此外本还有"仁"，是"民胞与"之怀；再步，"天地与并生，万与为"，是"神"，""了。这种无分的，非所论；但在此又须立界碑，凡伟庄严之像，无论属属，足以引心者，必为这种；而优美丽的光景则始在"欢喜"的阈中。至于恋，以格的引为骨子，有极强的占有，又与二者同。Ｙ君以与平分恋与欢喜，以为"喜"仅属，""乃属；若对言"喜"，是蔑视的格了。现在有许多也以为将女比，比，比羔羊，是侮女；赞颂女的，也是侮女。所以者何？是蔑视们的格了！但觉得们若能将"的美"排斥于格之外，们慢慢的说这句话！而美若是种价值，格若是建筑于价值的基石，们又何能排斥那"的美"呢？所以以为只须将女的艺术的面作为艺术而鉴赏它，与鉴赏其优美的自然样；艺术与自然是"非格"的，当然说"蔑视"与否。在这样的立场，将比，欢喜赞叹，自与因袭的的度相差十万八千里，当可告无罪于天。——只有将女看作""，才真是蔑视呢；即使是在所谓的"恋"之中。艺术的女，是的，艺术的女！们用惊异的眼去看，那是种奇迹！
之看女，十六年于兹了，发见了件事，就是将女作为艺术而鉴赏时，切可使知；无论是生疏的，是较熟悉的。因为这引起的自卫的耻心或种嫌恶心，的艺术味稀薄了；而们因的耻或嫌恶而关心，也就能静观自得了。所以们只好秘密地鉴赏；艺术原是秘密的呀，自然的创作原是秘密的呀。
但是所欢喜的艺术的女，究竟是怎样的呢？您得问了。让告诉您：见西洋女，本女，江南江北两个女，城的女，名闻浙东西的女；但的眼光究竟太狭了，只见到半打的艺术的女！而且其中只有个西洋，没有个本！那西洋的女是在Ｙ城里条僻巷的拐角遇着的，惊鸿瞥似地去了。其余有两个是在两次车里遇着的，个看了半天，个看了两天；还有个是在乡村里遇着的，足足看了三个月。——以为艺术的女第是有的温的气；使如听着箫管的悠扬，如嗅着玫瑰的芬芳，如躺着在天鹅绒的厚毯。
是如的密，如烟的，笼罩着们；们怎能欢喜赞叹呢？这是由的作而的；的举步，，掠鬓，转眼，低头，乃至袂的微扬，幅的舞，都如的流，风的微漾；们怎能欢喜赞叹呢？最可的是那的；从说临风的垂柳，《楼梦》里说晴雯的"蛇"，都是说肢的的；但所欢喜的呀，简直和苏州的牛糖样，使头的甜，牙齿的呀。
是这般了，手足自也有飘逸凡之概。瞧的足胫多么呢！从膝关节以，渐渐的隆起，像新蒸的面包样；又渐渐渐渐地缓去了。这足胫正罩着丝，淡青的？或者的？拉得的，些绉纹没有，更将那的曲线显得了；而那闪闪的鲜的光，简直可以照的影子。再往瞧，的两肩又多么亭匀呢！
像生的小羊似的，又像两座玉峰似的；正是秋山那般瘦，秋那般平呀。肩以，到了般讴歌颂赞所集的"面目"了。最能忘记的，是那鸽子般的眼睛，伶俐到像立刻和说话。在惺忪微倦的时候，其可喜，因为正像对了的褐小鸽子。和那泽而微的颊，苹果般照耀着的，恰如曙之与夕阳，巧妙的相映着。
再加那覆额的，稠密而蓬松的发，像天的云般，点缀得更有趣了。而那甜的微笑也是可的东西；微笑是半开的朵，里面流溢着诗与画与无声的音乐。是的，说的已多了；必将所见的，个个分别说给，只将们融成个Ｓｋｅｔｃｈ①给看——这就是的惊异的型，就是所谓艺术的女子的型。但的眼光究竟太狭了！
的眼光究竟太狭了！
①英文：素描。
